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该叫妈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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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秋九月,山上的红叶开得热烈,地里的庄稼也一茬一茬熟了。鹿池大队的大家伙儿忙着收地里的红薯,但与前些年不同的是,八月那场大雨的意外,上了华县甚至省城的报,省城最近通知要派领导下来省察。所以大家伙儿除了要收庄稼,也忙着做些修葺、打扫的工作。接待领导,一些表面功夫首先要做好。其次,大队长组织开了好几次会,着重向鹿池大队的队员们强调了谨言慎行,水理他们知青院是被尤为关注的对象。什么该说、什么不该说,大家心里都要有数,这乡下不像城里那么敏感,但也要注意祸从口出。鹿池大队因为这事氛围倒是异常热烈,出门聊天十个人八个人在谈论。水理根本没当回儿事,甚至极力忽略内心的割裂感,每每看到众人脸上的兴奋、旧红砖墙上刷新的标语,她才有感觉、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。她并不适应这种形式化过重的活动,也不是说上一世没有,只是她遇见得不多,不喜欢,因此投入在农作的上的心思更多了。鹿池大队今年的红薯不如往年好,大热天的,水理穿戴严实蹲在地里。她疲于太频繁地弯腰,因此熟练的农作人边挖边捡,她却喜欢挖完一大片后,或坐或蹲在土地里,刨红薯上泥巴。刨了小半箩筐,她就背起来背到粮仓大坝,一撅pi股就把红薯倒在了地上。水理直起腰,躲在大棚的阴凉处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。外面天气正好,白云蓝天、树木茂盛,下午村庄里除了狗叫、鹅叫,很安静。后边跟了两个大嫂们,背了满箩筐红薯,气嘿嘿地走过来。水理退到一边叉腰吹风,望着天边发呆。情绪总是爱从生活的这种缝隙中泛起,水理猜着、湾湾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,大概在教室里上课,李岱凌呢?她还真猜不着,不了解他的工作。桃姨肯定在上班,外婆的裁缝铺子此时人也少。她叹了口气,准打算回到田里,却见村南的大道上,驶来一辆黑色的小汽车。一瞬间水理还以为自己在梦里,这一幕过于眼熟了,当初李岱凌就是这样出现在她眼前的。她反应好几秒才清醒,不是梦,白天、黑车,才不是当年。她揉了揉眼睛,又戴上帽子提着背篓沿着来时的路回去。大抵是县上提前来视察的领导,前几日水理也见过这阵仗,不奇怪什么,继续忙了。车里,林若兰从华县县城坐了一路到鹿池大队,翻山越岭、一路颠簸。她是个搞艺术的,但从小没娇弱过,经历过战争、饥荒、逃亡,此时穿着灰色的短袖西装套装,快五十多岁,头发全挽在后面,腰挺得端正、气质不俗。小汽车从鹿池大队南边的桥上一路开进村庄,林若兰看着外边的风景,和驾驶室的司机时不时聊几句。司机是她公公的警卫,跟随他多年,这次林若兰受儿子所托来到鹿池大队、肩上又扛着全家人的期望和嘱托,公公专门派了他人跟着。自打进了这大队,两个人的眼睛都放尖了,生怕错过一个年轻姑娘,可能就是她的儿媳妇。“也不知道姚小姐是个怎样的姑娘?”司机陈埭双手放在方向盘上,低着头从前窗往外边边看路边找人。他年轻时就跟着老爷子打仗了,后来做他的警卫多年,名义上不是个大官,但谁都知道他是老爷子的心腹。陈埭看着李岱凌长大的,小子从小就不是个乖顺的主,拖到二十七八了还不结婚,是他们大院儿有名的“大龄青年”,这也就导致了他的结婚对象必然备受关注。姚姑娘还没见着个人影,就在他们军大院儿里出名了,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人吓到。“瞧着吧,这路上总有一个最特别的,那一准儿是了。”自己的儿子林若兰还不了解?她虽然没有水理的照片,但见到人肯定一眼能认。“这大队上的年轻姑娘还蛮多。”路上就看到五六个了,聚在一起在村口那边看刷标语。地里头也有。“那个像不像?”陈埭指了指地里头举着锄头挖红薯的姑娘,长得也蛮标志,很有精神。“不是。”林若兰摇摇头,否认了陈埭的猜想,又看外边继续找人。

开近了鹿池大队的大队办公室,大队的干部估计已经等一会儿了,林若兰才理理衣服歇了心思。但前进方向,一个姑娘背着背篓、戴着帽,两脚轻快地走下大道,拐向旁边岔开的小路口。林若兰倏然感觉心口被撞了一下。“是这姑娘?”陈埭从后视镜看到林若兰的反应问。“八九不离十。”此刻她才懂自己儿子说的“眼缘”是个什么东西。女孩娇小、瘦弱,但长得多么漂亮乖巧、性格一看就很活泼。虽说每个人都是不同的,但这个小女孩身上自带不寻常的从容洒脱,林若兰一愣,她曾经还以为从那些信件上、文字间读出来淡淡的感觉,是她的错觉。原来不是。车开过岔路口,人渐渐消失在车后。陈埭也是人情世故中历练出来的好手,看人眼神也是有的,此刻也同林若兰一样心底犯嘀咕。这大山卡里头、还真让李岱凌给找到宝贝疙瘩了?……水理在田地里头撅pi股挖红薯,田边渐渐传来吵闹的说话声,她起先没注意,挖完红薯,蹲在地上专心刨土。人小小的一个,干活都认真得可爱。后来声音离得近了,她才抽神看了一眼,只见大队上几个干部围着一四十多岁的女人,穿着干净简单的灰色西装西裤,踩着布鞋,倒是符合水理印象中体制内女强人的形象。只是女人却没有这个年代人身上的“土气”,大概是气质好的缘故。她右后还站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,以她为上,想来,她的身份应该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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